第114章 故人(1 / 2)

一行人抵京后, 花了两日工夫安置,才终于妥当住下。 夫妻两个住在正房,顾舒容居住在东厢房,考虑到兰兰年岁小, 一个人住会害怕, 于是让她跟顾舒容同住在东厢房。 “得了, 连着叫了两日酒菜了, 我买菜去。”这日早上, 吃过早饭后,顾舒容挎着篮子出门。 本想叫兰兰一起,但马车劳顿, 兰兰病了。顾舒容便让她在家歇息,自己出了门。 顾家租;院子在南城区, 附近住着家底殷实;人家,官商都有,治安很不错, 离集市也近。 顾舒容为了方便, 挽了妇人发髻, 大大方方在集市上逛着,将京城;菜价摸清楚后,才购买了所需;蔬菜鸡蛋等,折返回家。 “哎哟!”脚下一绊,她身形一个踉跄, 为了护着菜篮子, 狼狈地扑在了地上。 转头一看, 只见路边;草垛中, 伸出了一只脚。她揉着膝盖爬起来, 面露怒色:“你这人,怎么躺这里?” 虽然是她走神,没仔细看路。但如果不是他躺在草垛中,她也不会被绊倒。 那人一声不吭,大半身子埋在草垛里,顾舒容本以为这是个酒鬼,醉死过去了,忽然瞥见他不合身;裤脚上沾着;暗色血迹。 “啊!”她惊叫一声,连忙后退两步。 该不会是个死人吧?她遇见了杀人案?左右看看,偏生此刻路边无人,顾舒容挎紧篮子,忍着害怕上前:“喂,喂!” 等了等,不见回应,于是弯腰捡起一根树枝,远远戳那人;脚踝:“喂!喂!” 树枝戳过去,那人;脚晃动起来,顾舒容注意到他;皮肤被戳得凹陷进去。顿时,松了口气。人还活着。 “喂。”她丢了树枝,用脚尖轻轻踢他,“你还好吗?” 隐约有声呻.吟传出,她索性放下篮子,把那人从草垛中拖了出来。是个身量极高;男子,头发蓬乱,满脸血污,瞧不清真容。身上穿着不合身;粗布衣裳,胸腹有一小片血迹。 “醒醒,醒醒。”顾舒容道,但也没抱太大希望,这人似乎受了很重;伤,就算醒过来怕也不能动。 果然,这人眉头紧皱,始终没有醒来。顾舒容起身,准备去街边找两个人,把他抬去医馆救治。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水,水……” 犹豫了下,顾舒容回去,在他身边蹲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轻轻磕了个小口,将蛋清喂给他。 “你是谁?”喂了小半蛋清后,男子睁开眼睛,漆黑深冷;眼神注视着她。 顾舒容觉得他不是好人。好人不会有这种眼神。于是她站起来,说道:“既然你醒了,那我走了。” 但男子攥住了她;脚踝,令她走不动,她大急,抬脚要踹他,就听他喘了一声,说道:“救我。” 顾舒容不想救他,抿紧嘴唇,用力挣动。男子明明重伤,却力气极大,手指像铁箍一样攥着她;脚踝。 “你放开!不然我喊人了!”顾舒容急道。 男子一愣,眼中闪过自嘲、愤怒、失望,艰难地开口:“我不是坏人。” “我怎知你说;是真是假?”顾舒容反问道,仍旧挣动。 男子闭上眼睛,缓缓松开手。躺在原处,一动不动了。 顾舒容得以挣脱,连忙后退,警惕地看着他,就见他胸口激烈起伏,并非晕了过去。 犹豫了下,她捡起一旁;篮子,快步走了。 这人受这么重;伤,谁知沾上什么事?她就不该理他,免得惹事上身。这样想着,走出一段后,仍是不禁好奇回头。这一看,脚步不禁顿住。 那身量极高;男子,身体扭成奇怪;形状,正趴在地上,去舔她不小心踩碎;半个鸡蛋。 蛋液混合着泥土,还有碎蛋壳,往常张瑾若便是踩到了,都要恼怒半天。但现在,他认真地舔着,竭力让自己活下去;希望多一分。报仇,他还没有报仇,他不能死! 脚步声渐渐靠近,张瑾若本能绷紧身体,警惕地看去。随即,他舌尖压下不小心吃到口中;一块鸡蛋壳,说道:“若我活着,会还你;鸡蛋。” 顾舒容不是来让他还鸡蛋。一个鸡蛋而已,顾家算不得大富大贵;人家,也不至于连个鸡蛋都给不起。 “你……”她抿抿唇,忽然将手心里;几块碎银子抛到他身边,“你保重。” 说完,匆匆转身跑走,再也没回头。 也许他是坏人,也许他不是。顾舒容看不得人这样狼狈屈辱,但又不敢帮他。匆匆扔下几两银子,便回家了。 她只将这事当成一场意外,很快抛到脑后。回到家,便跟陈宝音说:“京城;菜价比镇上贵两三文钱。” “这么多?”陈宝音惊讶道,仔细想想,又说:“也在情理之中。” 顾舒容不喜欢这种情理之中,她说:“这一篮子菜,贵上七八文呢!”这才是他们一天;菜钱,那一个月岂不是贵上两三百文? 她精打细算惯了,觉得这是一笔很大;开销,一边择菜,一边说道:“我去绣坊接点活,你觉得怎样?会让阿远没面子吗?” 顾亭远现在是官身,堂堂状元郎,从六品修撰,领朝廷俸禄。他;姐姐居然卖绣品?别人会如何看他? 陈宝音想想,是不太合适,;确会让人觉得顾亭远养不起家。但顾亭远不是在乎这个;人,想想说道:“姐姐不必如此辛苦,咱们家还吃得起饭。” 做绣品是个精细活儿,很伤眼睛,陈宝音觉得顾亭远舍不得自己姐姐如此辛苦,不如他多卖点画。 “不辛苦。”顾舒容头也不抬,“我少做些,每月只做几件,把菜钱补上。” 陈宝音不禁头疼起来。因为这几日,她也在想,如何生银子。 京城不比镇上,她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