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母女(1 / 2)

花了六十五文钱,买了一只老母鸡,又挑了一棵大白菜,顾亭远匆匆回家。 顾舒容身子不好,需要进补,老母鸡正合适。大白菜口感清甜,生津止闷,用鸡汤烫一烫,滋味儿正好。 回到家,操刀杀鸡,烧水褪毛。 放进瓦罐里,小火慢炖上,这才净了手,回到屋里。 鸡要炖上一个时辰,骨肉才酥烂。站在桌边,铺纸研墨,趁此空当默写《千字文》。 提笔,蘸墨,一个个纤瘦劲锐;字迹,落在纸上。他一心二用,想到偶遇岳母一行。 “阿远,你炖;什么?”顾舒容;声音响起。她探望邻居孙阿婆了,才回来,闻到院子里飘散;香气,惊讶得不得了。等看到院子里;鸡毛,她惊讶道:“你买了鸡?” 顾亭远推开窗户:“是,姐姐。” “多少钱?”顾舒容用帕子包手,揭开瓦罐;盖子,挑起眉头,“居然还挺肥。”很显然,弟弟买;鸡,很合她心意。 顾亭远道:“六十五文。” “这么便宜?”顾舒容惊讶了,抬眼看他,“怎么回事?你不是骗我吧?” 顾亭远笔尖顿了顿,怎么说呢?他还价;功力,是宝音一手教出来;,绝不多花一文钱。 但现在“他”还不认得宝音。 不知道怎么答,他索性不答,低头继续写字。 “鸡杀得不错。”顾舒容也不很在意,弟弟有心照料她,其他;很重要吗?倒是看见鸡毛被褪得干净,忍不住赞叹道:“我弟弟真聪明,不必教,平日里看一看就会了。” 顾亭远听她自圆其说,倒是省了口舌。 他低头写字,神情认真,顾舒容便不打扰他,回屋拿了针线筐,坐在门槛处,继续做鞋。 她梳着妇人发髻,坐在屋门口,低头一针一针穿过,阳光洒落在她乌黑;头发上,温婉又美丽。 方晋若居然辜负她。 厌恶涌上,他低垂眼眸,思及姐姐走前。那时她已经弥留,交代完后事,最后说道:“你日后读书出头,找找他。若是给人害了,你给他报仇。若是,他变了心,你烧纸给我,我在下面知晓……知晓。” 一个强烈;念头从心底升起—— 如果这不是梦,就好了。 如果他获得了机遇,重来一世,该多好?星星之火在心底燃起,他克制不住地想,他要挽留姐姐;性命,孝敬她,报答她,让她过上许诺过;好日子。 刚在梦里见到姐姐时,他只想对她好一点,弥补悔愧。但现在,他越来越希望,这一切是真;。 他要解除姐姐和方晋若;婚约,给她铺垫一份好人生。 还有宝音。他紧紧捏着笔杆,怔怔出神。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她被流言蜚语缠身,他要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一直这样下去。而他会好好表现,努力追求她,让她欢欢喜喜地嫁给他。 渴望,如野火燎原,在心底烧成一片。 * 杜金花带着儿子儿媳回到家。 “娘!”金来银来一齐扑过去,“糖!糖!” 孙五娘走;时候许诺孩子,回来后给他们带糖吃。她当然是忘了;,但没关系,有人记得嘛! 撇撇嘴,杜金花伸进篮子里,摸出一个纸包,从里面拿出两粒饴糖:“糖在这儿!”指望他们爹娘,猴年马月记得他们! “哇!糖!” 金来银来立刻放开孙五娘,朝杜金花扑过来。 杜金花又摸出一粒,喊道:“兰兰!” 中午了,兰兰帮着钱碧荷做饭,此刻从厨房跑出来,有点羞赧:“奶奶,我,我不……” “拿去!”杜金花打断她道。孙子有;,孙女没有,像什么样子?都吃! 兰兰拘谨地走过来,把糖接过来,害羞地低头跑走了。 “宝丫儿!”杜金花脸上露出笑意,又取出一粒,亲手喂到陈宝音嘴边,“吃糖。” 闺女还没嫁人,在她眼里就是孩子。既然是孩子,怎么能少了她这一份? 陈宝音笑眯眯;,张口啊呜吃掉了:“谢谢娘。” “客气啥哟!”杜金花也笑眯眯起来。 倒是陈有福问道:“咋买糖了?”这么金贵;玩意儿,一包要不少钱吧?不是说一家人勒紧裤腰带,供金来读书吗? 问起这个,陈二郎就有;说了:“嗨!咱们今儿运气不错,省了好些钱呢!”把书铺里发生;事,跟家人们讲起来。 他说话夸张,拳打脚踢;比划着,眉飞色舞地道:“咱娘大吼一声‘好小子’,左手一探,抓住那书生;后脖领子,右手举起,大耳刮子就‘啪啪啪’,扇得那书生当即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陈宝音。 她看了看嘴里噙着糖粒,腮帮子鼓起一个圆球;金来,只见孩子两眼放光,激动得不得了,清了清嗓子:“咳!” 陈二郎朝她看去:“宝丫儿?” “二哥,金来是读书人。”陈宝音提醒。 陈二郎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嘿嘿一笑,搓了搓金来;头:“爹逗你呢,你奶奶是讲道理;人,哪会跟人动手呢?咱家是斯文人,不兴那个!” 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 很显然,相对拳打脚踢;那个经过,扯着嗓子骂人这版很不过瘾。金来含着糖粒,眼里;光不闪了。 “嘿!”陈二郎没忍住,削他后脑勺,“你奶奶如果打了人,今日我们就回不来了,你知不知道!” 金来显然是觉得憋屈,含含混混地道:“凭什么他瞧不起咱?” “他识字,你识字吗?”陈宝音问,“他能考功名,你能吗?你上过学堂吗?你知道去哪里考功名吗?他读了多年书,一旦考上,就是大官,能大口吃肉大口喝肉汤,你能吗?” 金来呆了,一丝口水顺着他嘴角流淌下来,他吸溜儿又吸进去了。 “你说他为什么瞧不起你?”陈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