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晰是在种下人痘后第七天夜里发烧的,病痛来势汹汹,宸晰在床上嘤咛不止。 景君泽和冷流听到消息后,连忙跑过来照顾她。 “痛,好痛,爹爹,我浑身都是痛的。” 说着,她便哭了起来。 没过多久,宸晰脸上便出了痘,她在高烧昏沉中,无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抓。 景君泽赶紧控制住她的手,若是抓破了,脸上留疤不说,还有可能感染。 宸晰看着难受极了,四肢却被控制住不能乱动,哭得更凶了。 景君泽紧张不已,忙对冷流道:“冷大夫,快救救她。” 冷流道:“《肘后救卒方》有言,以水浓煮升麻,绵沾洗之,若酒渍弥好。但痛难忍。” 景君泽听懂了,可以用水去煮升麻,再用棉蘸上药液涂抹疮面,而用烈酒煮升麻的效果更好,但是会很疼。 景君泽并无犹豫,直接道:“用烈酒!” 冷流快速带着药童去准备。 景君泽轻声唤着宸晰的名字,让她从疼痛中抽出意识来:“宸晰,你听爹爹说,一会儿可能会很疼,但你要坚持住,坚持过去就好了,你是勇敢的孩子。” 宸晰哭得满脸是泪,含混不清重复道:“我是勇敢的孩子。” 等到升麻煮好后,一碰到痘疮,宸晰就尖叫起来,不断挣扎,需要景君泽和两个宫女一起按着才行。 宸晰着着实实受了一场大罪,哭了一整晚,到了凌晨时分,才算昏睡过去。 未防她夜里无意识挠自己,身边安排了两个宫人,一左一右看着她。 景君泽也在第八天发了烧,出了痘。 景君泽之前还能对外说一些话,下一些命令,了解外面的情况,发起烧后,根本不能出门见风。 而凤华宫内的情况并没有瞒住外界,很快,圣上和公主发高烧出痘,生死一线的消息传遍京都。 诸方人心思各异,请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 流言蜚语满天飞,禁军怎么抓也抓不过来,后来甚至传出,是顾玉故意通过种痘的法子,让本来没有被传染天花的圣上,也出了痘,以此谋朝篡位。 种种流言随着两道诏令的颁发而结束。 本来不是大朝会,可是顾丞相召见了朝中四品以上官员。 文武百官还道顾玉终于想通了,屈服了,终于要立太子了,一个个提起精神过去。 可到了奉天殿,他们却发现本来监国的顾丞相,并没有站在龙椅旁边,而是站下了丹壁之下。 在众人面面相觑时,张太师和丁孝吉各捧着一道圣旨走来。 “跪!” 随着张太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跪下接旨。 张太师的声音很快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响起。 “诏曰: 《易》著鸣谦,《礼》称辞贵,大禹丞相顾玉,文学冠时,弘博慎敏,禀天地之仁厚,含日月之贞明,承训响方,秉礼抱义,奉册即皇后位,赐凤袍、凤座。” “臣顾玉,接旨。” 顾玉跪直了身子,高举双手,接过圣旨。 圣旨不重,压在顾玉手上,却让顾玉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上顾家宗牒时,她半开玩笑一样,躲在房里,偷偷摸摸给景君泽盖了红盖头。 如今被册封为皇后,昭告天下,却连看一眼景君泽的机会都没有。 顾玉一想到景君泽和宸晰现在正忍受着高烧和出痘,不知能不能挺过去,就一阵惶恐不安。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圣上在这个时候,为何不想着册立太子,却将顾丞相封为皇后? 众人还未想明白时,礼官随之而来,手捧一件华丽的凤袍。 张蓉和落雁近前一步,替顾玉摘下丞相官帽,披上凤袍,戴上凤冠。 寻常顾玉穿戴简洁素雅,如今玄赤双色的华贵凤袍加身,自是气魄惊人,满身凌厉。 众人定睛一看,却见上面瑞凤衔珠,直冲云霄。 凤衔珠... 有人心中大骇,正想叱责凤袍不合规矩,却被身边人紧紧拉住。 圣上特意在封后圣旨中提及赐凤袍,便说明这凤袍是过了圣上眼的。 按照圣上的性子,凤袍上面的凤衔珠,只怕都是圣上吩咐绣制的。 正在众人心绪不平时,又是一声:“跪!” 丁孝吉近前一步,诵出第二道圣旨。 “诏曰: 朕闻皇极者天下之至公,神器者域中之大宝,自非乾坤幽赞,历数在躬,则凤邸不易而临,龙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