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自然不准确，因为卡莲本人自愿如此，用她的话来说：

芽衣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虽然胡狼依旧带着那个面具，但她的语气确实变得严肃了起来，这在芽衣的印象中还是相当罕见的。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即使芽衣一直以来都觉得她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可她却也和奥托似的，无论何时都喜欢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

芽衣没有理会胡狼的锐评，而是直接在邮件内回复了一个词——【想得美】。

胡狼迫不及待地再泼下一盆冷水，但芽衣反而陷入了某种沉思，不再说话了。

芽衣将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握拳抵住了嘴唇，就这么沉思了片刻，突然抬头轻喊道：

“这个计划本来不应该是世界蛇负责实施的前文明遗留的四个计划之一么？而且我记得，这个计划主要由梅比乌斯负责，而你就是她为了完成这个计划寻找的助手。”

胡狼耸了耸肩，而当芽衣点开附录里的链接，看到署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邮件时，嘴角也不免抽搐起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人的风格吧？”

米凯尔第一次带自己来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但不知不觉间，已经要过去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时间，在芽衣的人生总里程中占据了二十分之一的篇幅。

“讲真的……胡狼你不觉得，他们所说的那些东西……很……很可疑吗？”

对于往世乐土中的一切，对于过往的一切，她是个见证者。她并不唯一，因为每一个世界蛇高级干部都有进入乐土历练的资格，但那些人来这里的意义是为了变强，而她……

“哼哼。”

“野蛮扩张……在这个时候……”

而且，只是半年时间而已，和某个人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卡莲自然是回到现实，回到天命的，但这个时间不能是现在。

“所以你觉得我理应知道些什么？”

因为在悄无声息的时间中，她似乎……已经将英桀们视作了家人。

“我们不过是碰巧端掉了对方一个分据点而已，我自作主张向天命、逆熵和神州那边询问了一下，这段时间不只是我们，他们那里也都碰巧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个教派——准确来说是邪教。应该是一个全球性的组织。目前总计被端掉了五个据点，被捕的信徒超过七十人，其中圣痕的持有者有十三人。之所以比例如此高，是因为这些圣痕持有者在据点被发现的时候无一例外都选择留下来断后，给其他教徒撤退争取时间……啧，还真觉得自己是圣子、圣女了。但也说明了，这种教义对于圣痕持有者的吸引力极高。”

“信仰崩坏神的群众？将圣痕视为神宠幸的象征，将圣痕持有者视为灵魂高洁的圣子、圣女？还有教义里的这一句——【当末世的洪水再次降临，唯有灵魂高洁之人，才能进入梦中的方舟，进而求得永恒】……怎么这么抽象？”

“你说的对，但人类不就是这个样子么——暴力带来伤害，进而带来恐惧和排斥，但假如这种恐惧到达了极致，那排斥便有可能转而变成同伴。更何况，这个教派的教义也给了这些人一条出路不是么？只要灵魂高洁，成为圣痕持有者，就可以在崩坏的神罚降下前进入【梦中的方舟】，从而获得永恒。听上去多美好，而绝大部分人其实并不清楚，圣痕作为一项基因工程，百分之九十九的圣痕持有者是从出生便携带着圣痕的。”

那歌声仿佛将她带回了那个辉煌一时的时代，而她也确实完完整整地见证了那个时代的辉煌与陨落。

米凯尔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吗？她问过胡狼和灰蛇，得到的答案是，无论是梅比乌斯还是米凯尔，都是让他们整理出重要的事项，其余则在递交上来的时候就附上处理方式即可。

“那些新的教徒，主要都是这半年的时间内入教的。”

她不知道事实是否如此，或许是世界蛇的人见她这个新尊主好欺负，想要就此掌握更多的权利……但那也无所谓，她不在乎这个。于是，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敲定下来了。

它不像圣芙蕾雅那样，是可以让芽衣丢下一切沉重好好放松的【家】——在这里，她需要为了变强、为了获得更多的记忆持续不断地战斗，英桀们对她的态度也并非全然友好，至少千劫就总是显得很不耐烦，而科斯魔如果没有黛丝多比娅在一旁翻译，芽衣还以为他那紧抿着嘴唇什么也不说干瞪眼的姿态是要和她打架来着。

这算不上漫长，考虑到律者拥有无穷的寿命，这个比例还会越来越小，直至沧海一粟。

放在最开始，她肯定会忍不住回一句“你到底是有多讨厌奥托”，但这种话听得多了之后也就习惯了。甚至胡狼每说一段话，最后如果不乳一句奥托，她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不是家人么？如果将米凯尔视为养父，将梅比乌斯视为妈妈的话，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家庭里最年轻的一份子。

从巴别塔事件结束至今六个月的时间里，她白天作为世界蛇的尊主处理着繁杂的事务，一旦处理完毕，就会立即来到乐土继续进行探索，为了节省时间，她已经整整从在巴别塔的废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