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稍稍花了一些时间辨认，老头轻轻“哦”了一声，认出了其中一个——虽然是冬日，大家都穿着厚实的衣服，但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用巨大的黑色兜帽将脑袋遮住，怀里还抱着一只圆得几乎像是猪的猫咪的美少女还是难得一见吧。

说是察觉到了少女的沉默，又或者说，这根本是很难不察觉到的事情。帕朵并未催促，只是抱着沉沉的罐头，侧过身，无声地看着身后的女孩。

“保护？”

“但是，她从来没有记账，也从来没有告诉我到底欠了她多少钱啊……”

“胡说！我们都是明码标价公平交易！怎么可能是编的！”

“唔……那个，琪亚娜姐如果不想跟我上去也可以哦。”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对，你刚才说芽衣？”

琪亚娜试着最后一次相信所谓的美好。

“知道了，多少？”

泛黄的眼白搅动着，老头的视线在那一刹显得有些迷离。

“哦，是吗。不管怎么样……”

“欸？琪亚娜姐，你胃口也太好了吧？三个肉包子还不够吃吗……唉！好吧，谁叫咱帕朵菲莉丝心善，稍等一下，咱再去买点烧卖油条茶叶蛋……呃？加糖豆浆再来两杯？要冰……哦哦我懂，要热的！嘛！琪亚娜姐，老规矩哦，这些吃的都算是咱借你的，之后可要记得还哈！”

经过十几秒的沉默，少女在心中自顾自地回应了律者的吐槽——

“嗯嗯！那老头虽然黑心，但事还办的不错嘛！热水器修好了，琪亚娜姐先来洗个澡吧……嗯……衣服的话，琪亚娜姐和咱身材也差不多，要不委屈一下，先用咱的？”

他缓缓抬起干瘦得满是青筋的右手，将并拢的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轻轻搭在了那张钞票上，并不强大的力量恰到好处地将纸币上的皱褶抚平，但还不至于砸在八仙桌台面上发出短促的“do”声。

追随着意识原本前进的方向，她什么也没有得到，无论是具体的画面、声音、气味、还是文字，什么都没有。

“嚯！还大哥大姐，还老大？看看这个按钮是什么！信不信暴恐机动队十分钟后就到了！”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压低声音，开始有意识地模仿另一个女人的语气：

两人几乎于同一时间开口，又在意识到“确实搞错了什么”之后齐齐改口解释道：

琪亚娜因为傻笑扬起的嘴角逐渐抹平，不自觉间，从来不擅长动脑的少女开始发挥人类独有也是唯一的特长——思考。

少女做出沉思的动作——双手环抱在胸前，然后右手抬起，五指虚握，抵住轻轻垂落的脑袋。似乎只要一涉及到沉思，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想起这个动作，或许是拜奥古斯特·罗丹那个著名的雕像《Le Penseur》所赐吧。

但眼下，轻轻撸着猫耳少女因为要拿钱包而暂时托付给她的罐头，她只觉得心中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情在不断酝酿。

少女蹦跶着离开了卫生间，还不忘用尾巴把门带上。

“嚓——”

她尝试着让自己的大脑改变运转方式，以脱离那种“一无所有”的状态。

…………

“哼——”

轻轻叹了口气，她抬起头正对着淋浴器，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肮脏的面孔与长发。

忽然，一道平静的声音想起，让她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把洗澡水喝了下去——

反正老头穷尽六十五年的人生，也仅看见这一位。

“好，成交！”

琪亚娜不明所以地挠了挠罐头的下巴，罐头忍不住发出了愉悦的叫声：

“呃……老头，所有的……啊不是，大部分东西都是这样吧？”

“咦——”

不过相比起这些，她刚刚提到的某个词似乎更加重要且……刺耳。

但琪亚娜倒是清楚另一件事：

“啊？对啊，是梅姐让咱来的啊。”

“欸，琪亚娜姐，你……”

视线交错，两个女孩很有默契地眯着眼挠头傻笑起来。最开始近乎于质问的思绪也在这样的默契下悄然散去了。

“夺少？”

可是……

“应该没有关系，就算这一路以来对方所表现的善意都是伪装的，只要有一秒的反应时间，我的权能足够在除米凯尔之外的人面前逃走了。空间权能可以感知周围空间的情况，被打黑棍的可能性应该不存在，所谓的乙醚之类的手段也需要多次呼吸才可能奏效……所以，只要这个女孩不是受米凯尔指使，事实上应该也不可能，如果真的是米凯尔的话，他应该会直接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带走……”

至少暂时消退了。

“哗——”

可是，她说给自己的话就一定可信吗？

水声再次回荡于狭小的浴室中，因为帕朵先前已经放过水了，琪亚娜用手指浅试了一下，水温不能说暖和，甚至有些过烫了。

“是啊、是啊。”

“喵！”

但很有默契的是，女孩与老头与纸币在这一刻完全静止了。

一连串的思考给了某个智商约等于草履虫的少女“原来我也有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