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下)(1 / 1)

这是个奇怪的人,奇怪的、诡异的、也许不安好心的,却又好心到让人发笑的人。斯内普想。

和记忆中的每一天没什么区别,酗酒的父亲,懦弱的母亲,争吵,大闹,什么东西被砸碎,日复一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能走到头,也许在这样的日子结束之前,他的日子会先走到头也说不准。

破碎的家没什么值得他留恋,那个该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不会愿意在这时候看到他,母亲依然不会愿意听他的话,他们一样的愚笨,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让他开始觉得厌烦了。

构成苦难的人和苦难一样糟糕。甚至更胜一筹。

那个女孩来的莫名其妙,毫无预兆,就像是突然掉下来的一样,他一向对外界充满了戒备,但这次竟然一点也没注意,直到她站在那里半天他才意识到街道上站了个人,还正在看着屋内的打闹。

他们确实不堪,但斯内普不想让她这个外人去看这些笑话,借此找到机会来嘲讽他。

“没什么好看的。”

他恶劣的开口,带着隐忍的愤怒和不加掩饰的厌恶。女孩转头看他,似乎有些意外这里还坐着个他,像是一种侮辱。他想,他现在看着她的眼神肯定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条毒蛇都更狠厉,他一贯是这样驱赶那些不怀好意的来客。

但这个女孩像个瞎子,像个聋子,竟然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最终保持在一个很极限的距离蹲下来,没再试图靠近,但显然也不准备离开。

她自来熟的可怕,让他不住心烦,他可没心情和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神经病聊天,可她就好像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烦躁一样,悠闲地四处看看,然后找到属于他的消息。

“斯内普。你姓斯内普。你叫什么名字。”

“说了这和你没关系!如果你想看热闹就继续看吧,如果没别的事就恕我不能奉陪了,小姐!”

他愤怒的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落水狗,狼狈,又尴尬,被暴躁和愤怒充斥,也被耻辱填满。

他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言语间的嘲讽和侮辱对她毫无作用,他选择离开,撤回自己的领地,她总归是不能闯进来的。

这个办法确实有效,女孩果然没有跟进来,可他忘了他为什么会走出家门,男人朝他咆哮,嘶吼,愤怒的怪物顶着父亲的面容朝他宣泄怒火,轻易的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扔出去,大门在身后重重砸上,这并不令人陌生,总比被抓住了挨一顿打,或者被母亲按在怀里看着她挨打要好多了。

如果这一切没有一个看客的话。

支撑自己起身的瞬间,他看到那双蓝眼睛在定定的注视着他,无悲无喜,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他,羞耻吗,耻辱吗,愤怒吗,可最后剩下的只有那种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无力感。

他从泥地里爬起来,看着那个坐在尘埃里,却依然干净的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姑娘,他真想把这些烂泥扔在她身上,让她彻底的愤怒,然后从他的眼前消失。

所以他刻薄的嘲讽,将自己的不堪摊开,将这份丑恶也作为利器,让那个什么都没做的姑娘被迫承受了莫须有的罪名,感受加害者的愧疚。

她该走了,该生气,愤怒,或者就还是这样,冷静,平淡,但总该意识到,他是真的希望她走的越远越好。

可那人走过来,那只手朝他伸过来,他呆愣了一瞬间,下一秒就将那只手打开,他不需要这种来自上位者的施舍,这种可怜,这种同情,他不需要。

女孩看着他,斯内普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狼狈的,肮脏的,那只被他拍开的手上被沾染了污泥,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下一刻,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她依然不依不饶的纠缠着他。

“不牵手也行。你总不会想要在这里继续待着吧。”

她在看着那个房间,斯内普回头,看到的是依然没完没了的两个影子,于是一瞬间,他又失去了底气,是的,破碎的家,狼狈的他,就算这个姑娘如此嘲笑,他却也只能接受这一切,这就是现实,上天从不悲悯世人,耶稣也好,梅林也罢,都不会光顾这一片阴暗的角落。

总归一切是不能变得更糟了,他抓住那片衣角时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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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想,这确实是个奇怪的女孩,脑子好像都不正常。

她是个巫师,家境很好,很有教养,只是对他没什么教养,情绪很稳定,不会轻易的生气,即使他弄脏了她的手,辜负了她的好意,把她的长袍也染上污泥,她依然波澜不惊。

还有一颗也许悲天悯人的心。不然为什么她会带着他去清理干净,买一身新衣服,又带着他去买书,去吃饭,去吃甜点。

“要吃吗。”

她停在那家甜品店的门前,橱柜里向外展示的甜点看起来精美极了,每一个路过的孩子都会忍不住扯着父母的手撒娇耍赖。

斯内普一次又一次的从这里路过,但从没有哪一次会停下,这不是他能负担的起的,也不是他喜欢的,他不会喜欢甜食,砂糖的味道腻的可怕,这些甜点也不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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