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回来时高小九已经将回去时想带的东西都整理好，打包回来的那两盒饭菜被她吃了一半，剩下的老六呼噜呼噜地吃完。

然后很是兴奋地对着小九说“我今天逛了两个大学，里面好大，那一个教室里能坐下一两百人，我还跟着在一个教室里听了会课，生怕老师认出我来，紧张得我手心汗都出来了。”

“然后呢，还去了哪里?”高小九收起手里的书和笔记问道。

“去了烈士公园，大六和高忠我们一起去的，就是没有照相有点遗憾。”老六坐在边上兴奋地说着这一天他的见闻，突然用降低了八度的声音悄悄地说道“我发现学校里好些女同学，穿的那裙子可漂亮了，你说我们弄些回去能不能卖上个好价钱？”

“卖给谁？”

“城里那些女工，罐头厂绵麻厂女孩子多的是，咱县里可没有这些款式，我都去百货商店看过了。你说有没有搞头？”

“你知道那一条裙子进价多少吗？从省城的百货商店里拿了货去县城的工厂门口倒卖，亏你想得出来。”高小九白了他一眼，看着聪明但是想问题太片面。

“是噢，百货商店也要赚钱的嘛，要是能搞到布自己做就好了，四姐上学不太家她的缝纫机倒时可以借用下，就是不知道五姐会不会裁这样的样式。”老六摸摸头，一脸纠结地望着小九。

“要是样式我给帮着画出来，布呢，从哪里来？”高上九问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六他们班有个同学的姑姑是省城纺织厂的仓库主任。”老六眉毛一挑得意地说。

“把稳吗？要走正常手续可不能见光死呀。”高小九很严肃地望着他。

“说什么呢，仓库里的好布当然轮不到我们，但有那不太好的瑕疵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一次库存，我们同他那同学说好了，只要能帮着牵线成了一匹布给他两块钱，他答应明天去帮我们问问，后天一上班我们就去厂门口堵她。”

“价格谈好了吗？”

“那哪能呢，东西和人都没有见到。”

“所以呀，我们要去先市场上看看那些布都是多少钱一尺到时谈价是心里才有数不是，还有你准备拿多少布？人家最少一次要拿多少你知道吗？你有多少钱？拿了布怎么运回去？回去了怎么说？这些你都考虑清楚了吗？”高小九看着一脸兴奋却又没有计划的老六有些无语。

这个同在村里收个干菜鸡蛋再弄到集镇上卖可不一样，成本投入更多，而且风险也大。

老六眼鼓鼓地望着高小九“是噢，有这么多问题要想清楚，要不明天我们去先百货商店看看布的价格，不行的话能拿多少拿多少回去裁成布料单卖也行，省城的花色一定是要比咱们县里多的多。对吧。”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没有呢，如果只有单一的颜色怎么办？”高小九忍不住浇了盆冷水，想了想又补充“谁知道呢，看那同学明天怎么说吧。你今天给了他什么好处吗？”

“这你都能猜到，给了五块钱，说是只要事成必有后谢，那个同学家里看着也挺困难的，穿得衣服还没有我的好。”老六看看自己崭新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加上白色的胶底鞋，很是自得。

其实第二天早上才吃了早餐回房间拎药箱招等所前台就叫住两人说是有个叫高青城的人让他们回电话。

老六对着电话打过去大六就在边上等着，两人一阵叽咕叽咕听得前台的服务员一频频侧目，高小九还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放到她前面找她搭话。

超乎寻常的顺利明天一早上班时去后仓库门口等着就行，为了到时不认错人大六同学还提议今天可以带着他们去实地考察一下，顺便介绍他姑姑给他们认识，免得明天人多眼杂到时认错了人就麻累呢。

也许是从来没干过这类的事，做事务必是小心谨慎，高小九去忙自己的事，老六回房间拿了个挎包独自出门了，好似有很多的话要嘱托可到嘴边又咽下。

有些事是自己经历过才能长进，凡事想在前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才能成长起来。

其实出门在外老六不像是在小九面前这么赤诚，也是很懂得变通的。

下午高小九回招待所休息时老六已经回来了， 看到铺在他床上的一摊各色大概有十来匹直接来个瞳孔地震。

小九围着各个花色的布转圈，随手拿起一匹打开了好几米也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这都哪有问题呀，看不出来呀。”

“花色没问题宽度有问题，正常的一匹布宽度是1米4，长33米，这个多长不知道但宽度你看到没有，最多1米出头。”然后又拿起另外几匹宽度合适但边上有几处明显的染色问题的指给高小九看。

“我想过了，乡下有钱人肯定是没有省城多的，我们回去裁成衣服，下回再来省城时带着到时只要去几个大学门口摆两天保管一抢而空。”老六说到挣钱就两眼放光。

“现在允许摆摊吗？要是被抓起来可怎么办？”高小九没有去学校门口看过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不行的话就去学校里面打几个女同学做推销，让他们卖出去一件给一块钱好处应该会有人愿意吧。”老六弯着头问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