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道歉，不断的……

洁西卡被抱住，没多久就感觉肩膀那里的位置湿透了。

她想：我必须坚持下去。

少女的立场是【夺枝者】，这个能力并不是单纯的有益于人类的能力，准确说，它最直白的用法就是夺走其他生物的生命用来滋养植物，然后【夺枝者】就能取走植物生出的果实，双方互惠互利。

但是这样的利好注定会有成批的牺牲品出现。

所以很快营地中就开始出现疾病，最初只以为是虚弱，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的身体非常好，可随着虚弱的人越来越多，营地里的医生怀疑是某种未知疾病。

没人将这件事和洁西卡联系上，尤其是

女孩每天都在为营地的粮食操劳，谁能想到她的能力需要支付这样残酷的代价呢？

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少年自己。

他看到洁西卡的能力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的弄清了这个能力本身的限制和代价，

尽管已经成年，年轻的神使的外貌依旧保有少年的精致和成年男性的俊美，哪怕衣物朴素，身材高挑的他也像是逆光中降临的神明。

埋首在植物中的女孩不得不将抬起的头又压低回去，她不敢去看他。

“洁西卡，停止吧。”

“我不要。”

“……”

“洁西卡不能停，停了的话，大家都会死掉，饿肚子是很可怕的事情，洁西卡不想饿肚子，也不想让其他人和洁西卡一起饿肚子。”

“……”

水汽一点一点浮现在翠绿的眼睛里面，洁西卡用力喊道：“植物在洁西卡手里会很乖的，它们不会做坏事的！”

然而年轻的神使只是看着她。

洁西卡最后还是被关了起来。

他将她能力的副作用告知给了营地中的其他负责人，让他们本来就沟渠丛生的眉心愈发紧凑。

现在还不是食物最紧缺的季节，但是时间在忙碌中会过去的很快，看似还很远的冬天，其实随时可能敲响他们的大门。

“让我们再考虑考虑。”

说是考虑考虑，其实他们在想什么青年都是知道的，因为没过多久，洁西卡就被放了出来，而和她一起工作的人则多数为年纪大的老人。

青年一眼就看出这是为的什么，他愤怒的质问负责这件事的人，却被对方用一句话打了回去。

“他们是自愿的。”

“……”年轻的神使失去了声音。

负责人疲惫的揉着眉心，“先是老人，然后是不能劳动的人，他们都是自愿的。”

青年翕动嘴唇，好久之后才听见他的呼吸声。

“你们有考虑过洁西卡吗？”

“……她虽然还小，但是非常坚强，再说了，我们这个年代的人还会惧怕身边的人死去吗？”

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的啊。

这对于洁西卡而言是亲手夺走自己家人的生命，一旦她意识到这点，那么……

青年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他试图阻止，但这是所有人的决定，包括那些被牺牲的人。

悲哀，无力，痛苦又一次从灵魂深处浮现出来，但是这次，他找不到任何人来依靠。

他攥紧了手中唯一能安抚心灵的东西，那杆用苹果枝做的权杖。

青年是倍受尊敬的神灵使者，何况他死而复生在人们眼中已然是能与生命庭院并提的最大神迹！

所以他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几乎立刻就会被满足。

他要求去见洁西卡，被他叫住的人虽然迟疑，却还是同意了。

最后他在田地间找到了那个女孩，她呆呆的望着地里抽

出来的绿芽，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

等他来到她身边，女孩慢慢的道：刚才有个爷爷倒下了，小草告诉我，他死了，会被埋在土里，变成植物们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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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拨弄绿芽的叶片，“洁西卡不想让大家饿肚子，可是这些天，洁西卡看到好多人倒下了。”

青年喉咙发紧，嘶哑着嗓子道：“不要继续做这种事了。”

女孩摇头：“洁西卡还能撑住……有一天不需要洁西卡夺走什么，大地也能提供给大家足够的食物，那一天洁西卡是不是就可以单纯的和植物做朋友啦？”

她是不是就不用再眼睁睁看着那些老人倒下，变成植物的食物啦？

“大家都好饿，好饿……”

抱住肚子，洁西卡啪嗒啪嗒的掉起眼泪。

青年握紧拳头，他无法保证，无法许诺那样一个未来。

不幸最后还是发生了。

洁西卡经常呆的那片田地不断有枝蔓从地底抽出来，暴走一样疯狂舞动。

瘦小的女孩被植物悬挂在高空，背后是清冷的明月，她闭着眼睛，生死不明。

落到青年眼中却看到她体内的生命力正被那些植物疯狂汲取，宛若被扎根的大地。

“洁西卡！！”他冲上去，试图阻止却被地底深处不断冒芽的植物阻挡在外。

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