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七流
救援船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从最近的海域赶到愚人号附近。
他们抵达的时候是下午,接近晚上。
红色的海域已经被正常海水稀释成淡淡的灰蓝色。
这里是公海。救援船上都是一些浅肤色的外国人,看面部特征,大概是东斯拉夫人。
一个救援人员坐在救生艇船头,大喊着什么。
船上人说的不是英文,赢舟听不懂。好在职工软件里有不要钱的实时翻译。
“船上还有诡异生物吗?是否需要急救?”领队大喊。
赢舟思考片刻,回答:“需要葡萄糖和纯净水,另外借11支基因药;不需要你们上船。”
食物都还好,船上加上他一十多个人,四毛虽然屯了几箱矿泉水,但这个用量也撑不住。不到两天就接近告罄。
也多亏救援船来的及时,要不然赢舟还得研究一下如何蒸馏海水。
不愿意让其他人上船,是因为祸害死亡后留下的东西(多半是躯体残骸、固定诡域),目前看还属于不可再生战略物资。
让其他人上船,这里薅一把,那里薅一把。鬼知道会顺手拿走什么东西去研究研究。
异能局是全球化的国际组织,全世界的人类共享同一个研究所(或者说避难所),大家都是命运共同体。
但赢舟还没有大度到能把同事们用生命换来的东西拱手送人。
赢舟甚至怀疑之前一些“救援失败”的案例,纯属单方面杀人越货。
对付祸害很难,但对付活人,不一定。
但他最好不要这么猜测。
如果黑暗森林法则成为秘而不宣的真理,那么最终,没人可以幸免于难。
外国友人在短暂地商榷后,热情地提供了水和食物。
还有他们的特色美食:大列巴、伏特加以及一罐奶油蜂蜜。
大列巴和传说中一样硬的硌牙,赢舟拿火烤了烤,大列巴的口感从略显酥脆的墙砖变成了烘干的硬石头。但奶油蜂蜜涂在压缩饼干上,配一口兑水伏特加,味道还不错。
一直到次日清晨,赢舟才看见了熟悉的船只,还有搜救直升机。
元问心就在飞机上,直接跳伞跳了下来,但海风略大,把他吹的有些偏。元问心差点直接掉海里。
好在他眼疾手快,解开降落伞,踩着一片小蝴蝶跳到了船舱上。
他跌跌撞撞地朝赢舟跑来,一把抱住了他,像力竭。腿软的都要站不起来。
赢舟也有些懵:“我没事……别抱这么紧。热。”
元问心哽咽地说不出话。
但赢舟感觉对方是想骂他,又或者揍一顿。毕竟当时,是赢舟把他骗出去了。
其实赢舟会把唯一一张退场券给元问心,也有一点可有可无的意味。
他既不想死,也不是很想活。不如把票给需要的人。
而且,他
不也好好地活下来了。
如果在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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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舟是会把人推开的。太黏糊了,他不需要。
但赢舟刚经历了另一场人生,在那个世界元问心还当了他十几年没有血缘的亲哥,推开的动作难免有些软弱无力。
后续的增员赶来,船上的外人变多,元问心这才主动松开了胳膊,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懊恼更多:“以后别这么做了!我不需要!”
赢舟视线飘忽了一瞬:“噢,就是觉得那张票不能浪费。你留在船上又没用……”
“没用”。
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元问心的自尊心,更痛的是这种无力感贯穿他生活的始终。
比起被动接受天灾的普通人,他们这些异能者似乎掌握着一些主动权,但依然很是没用。
元问心想反驳赢舟,比如人都是会死的,那为什么大家还要繁衍,而不是一出生就自杀。又或者掏出几本存在主义哲学,让赢舟系统学习一下。但刚刚劫后余生,说这些未免太扫兴。
而且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赢舟看起来也不怎么痛苦,痛苦的反而是他这个被救助的人。
救援小队的人一个个抬起甲板上的人,塞入了医疗船上。
赢舟跟着去看了眼,发现这些医疗船比他想象中先进,比愚人号还像豪华度假游轮,只不过少了很多娱乐设施,吨位也小一些。船上基础设备很是齐全,还有研究所派来的大佬坐镇。
元问心介绍:“这本来就是研究所的医疗船。”
进化研究所漂浮在海上,会有几条医疗船很正常。
谢东壁不在船上。听说他最近又接了几个科研项目,再加上有异能了,还考了个调查员证书。偶尔也会跟着异能局的人去跑现场。
赢舟隔着一层玻璃,见到了荀玉。对方躺在像磁共振设备一样的舱内,彩虹色的血液从他身体里被抽出,然后经过一堆仪器的过滤,最后变成正常的红色,输回去。
时不时还有护士走进病房,看情况,打上那么两针。
荀玉的研究员是这么跟他和元问心解释的:“受到愚人能力的影响,他们正处于正常人类朝伥鬼转换的过度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