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里的卜卦人来源有多么广泛 。

谈话之间 , 唐璐已将胡麻饼和毕罗带了回来 。

比起宫中所做的胡麻饼 , 长安西市的放油少一些 , 但也还是面脆油香 , 就算忽略掉原材料上的欠缺 , 在这长安街头的烟火气里也显得自有一番滋味 。

毕罗就更有意思了 , 宫中近来常有的 , 是樱桃毕罗 , 甚至被阿耶分发给大臣作为朝会的廊下食 , 而这长安街上的 , 竟是蟹黄毕罗 。

“ 你去买东西 , 没有因为这一身压价吧 ?“ 李清月啃了半块升罗 , 满嘴蟹黄激 0

后 , 终于想起来问道 。

唐瑞 :“...... 没有 。 边上都有价格牌匾的 。“

那她就放心了 。

她伸手一指 ,“ 再来一杯蔗糖水 。“

幸好长安城中够大 , 在长安西市闲逛填饱了肚子后 , 还能先散步走过几个街坊 , 再坐上回程的马车 。

但宫中的院膳 , 她是真吃不下了 。

听着李清月一件件絮叨自己在街头品尝到的风味 , 顺带聊到和宫中大厨所做的区别 , 武媚娘很是怀疑她今日出门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

总不能刘仁轨为她所上的第一课 , 竟是长安西市美食风俗大赏吧 ?

这听起来多少也有点不像话 。

但还没等她将这话问出来 , 就见李清月捧着个盒子端到了她的面前 。

“ 阿娘你再看这个 , 我用今天和考师一起卖布拮来的钱买的 , 你戴着好不好看 。

卖布 ?

卖什么布 ?

这份疑问当即浮现在了在场众人的面前 。

但眼看女儿兴致勃勃地打开了盒子 , 将其中的帷帽取了出来 , 武媚娘又先将这份疑惑给压了下去 。

她坐在如台前的凳上看着女儿动作 , 忽然发觉 , 当阿菀将这顶外出见闻所得的帷帽戴在她头上的时候 , 比起去年封后大典时候她已又长高了不少 , 握住手中事物的力道也要稳健了太多 。

这份变化在每日相处之中或许还不大明显 , 但在这样一个动作里却显露无疑 。

这次她也没伸手去扶女儿的手 , 而是在清月将帷帽戴稳了之后转头朝着镜中看去 。 好看吗 7“

「 好看 , 当然好看 。 “ 李清月回答得很是果断 。

这话若是换个人来回答 , 应当也不会有第二个答案的 。

都说权力也能充当美容养颜之物 , 或许武媚娘自己没有察觉到 , 但李清月看得明白 。

登临皇后宝座后执掌六宫事务 , 对于武媚娘来说绝不是一件负担 , 反而是一件对她来说得心应手的事情 , 也让她日趋神采奕奕 。

帷幕吹动之间露出那张盛极雍容的脸 , 真是一种说不出的视觉享受 。

她刚想到这里 , 肩膀上便多了阿娘搅过来的手 ,“ 阿菀确实好眼光 , 那么现在可以说给我听听了 , 那卖布又是怎么回事 7“

她将自己抵达长安西市以来的经历 , 都用尽可能详细的词句给重新描述了一番 。

说到对那位回纶商人的评价和刘仁轨的结论时 , 她更是尽可能地将彼时的对话复述了出来 。

唯独省略的大概只是卖布时候的广告词了 。

武媚娘听着女儿的叙述 ,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当感慨她有这等融入市井的觉悟 , 还是应该说 …...

她心中真有一瞬的震动 。

比起上一次阿菀向着刘仁轨坦言自己的特殊 , 这次势均力敌的回应甚至让武媚娘这个居处宫中之人也有所得 。

她还陡然意识到 , 她随同李治看到的政局风云 , 和女儿跟着者师一步步学习的东西 , 其实恰总是一种互补 。

更难得的是 , 她的女儿真能有这样的本事 , 不仅在随同刘仁轨行走于长安中的时候学习长进 , 又将其在回宫后条理清晰地复述到了她的面前 !

将武家众人丢出长安然后换来的这个者师 , 真是请对了 !

她又思量了一番女儿话中的内容 , 忽而问道 :“ 这样说的话 …... 阿菀 , 你有没有兴趣收那个胡人为己用 7“

这回纶商人的处事手腕确实还多有不足之处 , 若非如此 , 也不会被刘仁轨接连抓住他的两个把柄 , 成了阿菀上课学习之中的案例 。

但比起这长安城中依托于西市谋生的其余数万人 , 这人既有胆大性情 , 还有通权达变的经营本事 , 显然已能算是个中翘楚 。

早在登临皇后位置的这条路上武媚娘就已经意识到 , 很多细枝未节处的消息是很重要的 , 所以她需要那些宫人作为耳目 , 那么 , 宫外的消息重不重要呢 ?

以她目前的地位来说 , 或许不那么重要 , 但多一条消息渠道总没有坏处的 。

而这回纶商人所知道的东西 , 和澄心跟随监察御史走南闯北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