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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州没想到阻止自己抓捕慧心师徒最大的障碍不是这些群情激愤的百姓,也不是狡猾多变、诡计多端的慧心,而是这个胆小、怯懦的苗阿芳,此案的受害者,何其讽刺。

陈云州抬头,目光穿过人群正好与回头的慧心隔空相撞。

慧心脸上仍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慈悲、祥和,可陈云州却透过菩萨像看到了他潜藏在这具精致白皙皮囊下那狡诈猖狂的灵魂在对着自己疯狂的叫嚣、示威。

是啊,受害者都站出来以死力证他们的清白了,官府还有什么理由拿他?

陈云州知道他闭着眼睛,看不见,但还是冲对方一笑。

燕过留痕,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

而且今天上午他也不是全无收获,不时响起的【拥护值+1】便是最好的证明。

最近陈云州一心扑在这个案子上,没找到什么刷拥护值的好机会,每天拥护值只零星的长几点。

但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功夫便长了六十多点,应该是在场百姓贡献的。

不是所有人都没长脑子。福元若真的只是做善事帮了这姑娘,官府查清楚后顶多训诫打几十板子就完事了,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苗阿芳这个胆小怯懦的姑娘却为了阻止官府将慧心师徒带走当面着如此多人的面说出自己尚是“完璧之身”的话,还不惜以死相逼,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谁信。

不过慧心大师表现得实在是太好了,基于对他以往好名声的信任,不少人还持观望态度。

但陈云州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转身看着站在悬崖边上,纤细十指紧紧抓住柏树,眼神惊惧,浑身发抖的苗阿芳,格外冷静,没有半分发怒的征兆。

苗阿芳见他没发火,还以为是这招以死相逼起了效果,心下大松,忍不住望了一眼慧心师徒三人的方向,目光哀切又满足。

可下一刻,她却听见陈云州云淡风轻地说:“从百来米的高空坠落,如果是脑子先着地,很可能会脑浆迸裂,红的血、白的脑浆混在一起,面目全非,保准你亲娘来了都认不出来。若是下半身先着地,你这两条腿应该会摔得粉碎,到了阴曹地府也是无腿女鬼,只能杵着两条血淋淋的大腿在地上拖行。若是你侥幸挂在哪根树枝上捡回一条命,突起的石块,凌乱无序的树枝会划破你的脸,以后你的脸上会留下蜈蚣一样凹凸不平的伤疤,扭扭曲曲布满整张脸,小孩子见了都会吓哭……”

对付这种连坐牢挨板子都不怕,非要寻死觅活的小姑娘,讲大道理,陈述利弊,都是没用的,只能朝她们最害怕的地方入手。

苗阿芳能盯着他看得出神,能在山洞里藏了九天都还保持着这副漂漂亮亮的模样,说明她是个极为重视容貌的人,哪怕没人看见,她每天都还是会花不少时间在头发和脸蛋上,她绝对没法接受自己毁容变成个丑八怪。

果然,陈云州每多说一种可能,苗阿芳的脸就白一分,原本只是双手抓住柏树,也悄悄改成了环抱。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最后她闭着眼睛疯狂地摇头大喊。

陈云州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朝柯九使了记眼色,示意他去将人带回来。这时候,苗阿芳跳下去的决心已经没那么强烈了,半推半就,很容易就能将人带回来。

可就在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道大慈大悲的声音。

“阿弥陀佛,苗施主,你别做傻事,快回来吧,山崖边危险,你若因此有个好歹,那就是福元的罪过了,福元会抱憾终身,永远没法忘记你。正所谓清者自清,只要他没做错事,官府会还他一个清白的,你要相信陈大人……”

陈云州一听慧心开口便知道事情要糟,果不其然,苗阿芳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含泪,瞪着快要走过来的柯九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我就马上跳下去……”

柯九只得停下脚步,回头看陈云州。

陈云州深吸一口气,扭头盯着慧心大师,连连冷笑:“好,好得很,好个得道高僧,你可真是好样的,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柯九要将人带回来了,你就开口,可真是好得很。”

慧心大师一脸惭愧,双手合十举在胸前:“阿弥陀佛,抱歉,陈大人,是贫僧的不是,贫僧眼睛看不见,不知道柯差爷要将人带回来了,坏了事,实在对不起。”

说完,他又殷切地劝道:“苗施主,万般都是命,我们去了官府也会没事的。听贫僧一句劝,回来吧,切莫做傻事了,你的家人都还在家里等着你。”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的真挚,但同样的套路用多了,总会引起反弹。

而且这次不少人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慧心“好心”办坏事,但凡聪明点的,对他不是那么虔诚的,都会生疑,就更别提那些心里早就埋下怀疑种子的人了。

这不,陈云州的拥护值又一下子又长了三十多点,也算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了。

不过苗阿芳的痴傻、天真也实在令人头痛。慧心大师这状似句句劝解,实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苗阿芳正是因为家里人要逼着她嫁给黄员外才逃婚的,如今说这些明显是刺激她。

可心思单纯,又处于激动中的苗阿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