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你分得清我是谁吗?(1 / 2)

李崇的目光带了两分怅然的不舍,但是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似乎再纠缠下去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了,与其让宋离在他与李崇之间左右为难,不如他们退回到从前君臣的界限内,这样对于宋离而言他只是一个皇帝。

无论今日他是周炔还是来日他再次变回李崇,与宋离都不再有这样的感情纠葛,他们只是君臣而已。

至于他自己,在这样的时代追求所谓爱情好像确实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儿,感情这种东西,不当吃不当喝,有了自然万分欣喜,没了倒也不是不能活。

宋离的心上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生疼的厉害,不再纠缠?从此李崇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眼前闪过的都是这些日子李崇的笑颜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个会央着他讲故事的李崇,会因为被他撞破去青楼而手足无措的李崇,会为了和他去看灯会而盼着时辰快些过的李崇,会在城楼上和他表白心意的李崇,还有那个鼓起勇气和他说了他最大的秘密的李崇。

李崇轻轻叹了口气,压回了胸中汹涌而至的酸涩,微微仰头,抬手随意抹了一下眼角,唇边露出了一个笑意,他们也只能到这里了,最后他还是希望给宋离留下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印象,他微微附身,轻轻将宋离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一下:

“你想回府随时都可以了,走的时候着人去和我说一声就行了,不用操心周家和许安,回去好好养身体,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都可以和我说,保重。”

李崇想俯身给这人一个拥抱,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怕他舍不得,他向后退了一步,就在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人握住,那个扣在他手臂上的力道有些大,甚至他都能感受到他的手指有些微微地发抖。

宋离撑着身子起来,握在玄色龙袍的手指甚至用力到有些发青白色,骤然的动作让他的呼吸有几分急促,声音沙哑急切:

“周炔。”

李崇顿住脚步,宋离的眼角泛起了一丝红意,神色挣扎间带了一种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无力感:

“现在不纠缠怕是来不及了,我好像已经不能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宋离的声线干涩沙哑,挣扎了这么久,纠结了这么久,到了此刻他似乎才终于认命一样地低头,他对眼前的人已经动了别样的心思,任他再压抑再克制都已经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

李崇低头看着拉着自己手臂的人,的心却忽然堵了一块儿,他这是什么意思?回不到从前,那就是说他还想这样不清不楚地与他维持现在的关系,但是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呢?一个不需要对未来保证的暧昧对象吗?

若是从不曾说清楚,他愿意这样一直下去,即便在这个时代他永远都无法和宋离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他也甘愿,但是现在,他周炔和李崇是两个人,宋离想要继续的人是谁?是李崇?还是有李崇影子的宋离?

他什么都可以迁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唯独这件事儿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他

不会接受一份并不纯粹的感情,更不会在人生中扮演谁的影子。

他的眸光渐渐冷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被动摇的坚定,他抬起手,一根一根地将宋离握着他手臂的手指掰了下去,声音甚至有几分尖锐:

“宋离,你当我是什么?你分得清楚我是谁吗?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我宁愿不要。”

那双消瘦的甚至有些枯瘦的手被李崇从手臂上扒了下来,宋离的身子都被带的有些歪斜,他跌回了软塌上,面色青灰一片,心口剧烈的跳动有些心慌,但是此刻他的思绪反而更清晰了几分:

“李崇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他在我眼里是帝王,却也有几分像弟弟,我对他有过爱怜,期盼,失望,甚至在得知他的灵魂不知所踪之后我是有不舍有心疼,但是在你失忆之前我对他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从来都没有,咳咳咳...”

后面的话音淹没在了宋离的咳声之中,手中的丝帕已经不知道掉在了何处,宋离只能一手撑着软塌,一手用衣袖捂住口唇,胸腔的剧烈震动牵连的肋骨都隐隐作痛。

这两日他一直都在回想,他想着李崇失忆之前的样子,想着他对李崇到底是什么感情,他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生出了非分之想,答案就是在李崇失忆之前他真的从未有一丝邪念。

李崇下意识扶住了宋离的肩膀,那人消瘦的身上其实都摸不出多少肉,单薄的衣服下面都是硌手的骨头。

宋离渐渐止住了咳嗽,身子也再无力支撑,眼底浮现出了一丝因为咳喘而生出的水光,浅淡无血色的薄唇让他瞧着更加疲态病弱,但是他却一直撑着精神看着眼前的人,乌黑的瞳仁中皆是歉意:

“对不起,从前是我懦弱了,思前顾后,咳咳,从不曾和你吐露心迹,在,咳咳,在城墙上的那一晚你曾问我,我真的只当你是君吗?

那一晚我撒了谎,我那时便已经没办法只当你是君了。”

从前宋离顾忌良多,有周家那一桩压在他身上的冤案,有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的身体,他没有勇气去承认他的感情,他身为周家血脉,纵使再也回不去了,却也从心中不愿成为一个日后在史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