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你以为岛上这个结界,还能...)(1 / 3)

牧云归噎了一下, 无语道:“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今日南宫家的人来得太快,当时江少辞情况正严重,一旦撞上必暴露无疑。牧云归只能利用自己的女子身份, 以沐浴为借口周旋时间。牧云归借着换衣服的理由把侍卫赶到院外,江少辞趁机翻窗离开。院子外就是林海, 再加上南宫家侍卫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院子里,江少辞轻而易举翻出包围,绕了一圈,从正门回来。

至于头发和衣服,牧云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回来时竟然完美骗过了侍卫长。要不是牧云归亲眼所见, 她都怀疑江少辞刚从外面回来。

江少辞极力压制, 但能听出来他的呼吸还是乱的。他脸色极白,面如冷玉, 眼如寒星, 中间那一点幽红如同在水墨中落了一滴血, 原本清雅的画面瞬间诡谲起来。牧云归感觉到他手指冷的像冰一样,她心中叹气, 费力扶着他道:“先回屋里说。”

江少辞现在有心无力,没比一个凡人强多少。牧云归扶着他走到床边, 江少辞毕竟是一个男子身量,搀着他躺下时, 牧云归没撑住,不慎被他带倒。

牧云归的膝盖重重磕在床沿上, 上半身失控朝床面摔去。幸好她的手肘及时撑住床, 没有砸到江少辞身上。牧云归稳住身体后来不及管膝盖上的痛,慌忙去看江少辞:“你没事吧?”

江少辞的长发散在锦被上, 脸颊在黑衣和长发的映衬下越发素净。听到牧云归的话,他掀开眸子,淡淡瞥了牧云归一眼。

两人距离近,牧云归清晰看到了江少辞眼睛里的那抹红。他眼睛比寻常人黑,此刻染上红意,像是墨玉里掺了血,妖异、危险,却又像海妖一样,不断诱人陷落。

他这副不做表情、无悲无喜的模样,像极了仙人堕魔,冷酷无情却又悲天悯人。

牧云归怔了一会,反应过来她现在撑在江少辞上方,姿势非常暧昧。牧云归连忙站起来,解释般说道:“我刚才没意料到,并非有意……你没事吧?”

江少辞闭着眼,微不可见摇头。他好歹是修到六星脉的人,身体还不至于这般脆弱。牧云归习惯了江少辞上蹿下跳精力充沛,从没见过他如此安静。牧云归盯着他的侧脸,慢慢坐在脚踏上。

她静了一会,低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警报触发时牧云归马上赶到,她看到了地上的齑粉,再加上江少辞妖治的红眸,癫狂的攻击,他在傀儡人脑中安装的魔晶……牧云归不难猜出他做了什么。

世人对魔气避如蛇蝎,他竟然还主动吸收……牧云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江少辞忍受着经脉中的痛,平淡说道:“你明日还要去学堂,回去休息吧。”

牧云归对学业最是上心,江少辞以为这样说后,她一定会出去了。但牧云归却没动,她依然坐在床边,静静望着江少辞的侧脸:“以前也有人试过吸收魔气,但从未有人能在魔气侵入心脉的情况中活下来。你若有隐情,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何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冒险?”

“谈不上冒险。”江少辞合着眼,淡淡道,“没有选择的事情,怎么能叫冒险。”

江少辞也知道吸入魔气很危险,天底下不是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他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可是万年来灵气日渐枯竭,人类的生存空间步步紧缩,这种情况下年轻人依然靠灵气修炼,就说明即使有人试过魔气,也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曾经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修士宁愿龟缩在结界后,也不肯吸收魔气,可见其凶险。

但江少辞没有第二个选择。治疗经脉的药确实有,但他拿不到。十三年修炼毁于一旦,他不再是曾经载誉天下的天才,而是一个经脉俱毁的废人。他的身份随时可能暴露,而他连运行一个法诀都做不到,他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拿自己当试验品,去尝试一项一万年来从未有人成功过的“死路”。

痛极大地消耗了江少辞的精神,他渐渐觉得精力不济,可是身体本能又提醒他不能睡。修真界尔虞我诈,危机四伏,在自己洞府之外的地方失去意识,无异于自寻死路。江少辞强撑着精神,说:“我这里没事了,你帮不上忙,没必要耗着。回去吧。”

身边安静无声,仿佛已经没人了。江少辞全幅心神都用来抵抗魔气的撕扯,对外界的感应大大降低。他在昏沉和警惕之间反复挣扎,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阵幽香袭来,随后身上一重,有人给他盖了被子。

牧云归轻手轻脚拉高被子,细致地将边角掖好。随后,她靠在床边,轻声说:“安心休息吧,今夜我会一直守在这里。”

江少辞忍受一遍又一遍的经脉断裂、重塑、再断裂,他意识恍惚,不知道自己做梦,还是真的问了出来:“你不害怕吗?”

吸收了魔气的人会发狂杀人,江少辞还吸入了整整两块魔晶,无异于修真界的公敌。牧云归在南宫家面前掩护他就已经够不知死活,此刻单独和他待在一块,就不怕吗?

夜风从窗户中吹进来,传来阵阵虫鸣。一阵幽香缠绕在江少辞鼻尖,像是夜里突然绽放的昙花,又带着些雪山的空旷。

“我相信你,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