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盛世最后一位宰相(2 / 4)

字,“先生曾赠与李少府的赠别诗。”

张九龄哭笑不得:“赠别诗乃是赠予离去之人,今日是我要离开长安,按理该是你赠我赠别诗才对。”

李长安赖皮地摊摊手,仗着自己年纪小:“我才六岁。”

指望六岁的孩子写诗赠别吗?

张九龄没办法,只能笑着认栽,让书童磨墨,在桌上铺上一张上好的宣城纸,提笔挥墨,写下“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

写着写着,他自己才品出一点意味来。

日后他在荆州,李长安在长安。“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这岂不是他默认了以后还会和李长安交往吗?

真是怪了,他已经是个被打发出长安的糟老头子了,这位名义上属于武惠妃的小公主为何要这样为他费心思呢。

写完了这一副字之后,李长安却还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其实我有两位老师,他们也很仰慕张老。”李长安搓着手,眼巴巴的看着张九龄。

张九龄:“?”

这怎么还连吃带拿的?

“公主还没到开蒙的年纪吧,何来的两位老师?”张九龄疑惑询问。

李长安得意道:“我天资聪颖,开蒙早。我的两位老师,一位是教我习字的老师颜真卿;另一位是叫我读书的老师,沈初,他们都很仰慕张老。”

“你竟是跟着颜真卿习字。”张九龄命家仆拿来两本书,递给李长安,“这是老夫的诗集。”

李长安厚着脸皮把两本书的封面翻开:“还请张老签个名字。”

连书都送了,签两个名字也没什么,张九龄提着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初是何人?他写过何诗?老夫好像未曾听闻过他的大名。”

沈初虽然已经在长安的普通人中有些名气了,可他那点靠着撒钱买来的名声显然还传不进张九龄的耳朵。

“我老师不擅写诗……他是沈佺期的孙辈。”李长安还记得沈佺期和张九龄都在唐中宗时期做过官,或许认识。

张九龄目露怀念之色:“原来是沈云卿的后人。老夫当时还年少,第一次考科举就是承蒙他的看重,那次考试他是主考官,力排众议将我这个岭南来的外人点为了头名。”

云卿就是沈佺期的字。

“一眨眼这么多年了,我也老了。”张九龄惆怅道。

当年他还是个满腔热血刚踏上官场的少年郎,如今他却已经是历经风霜黯然退场的糟老头子了。

最后李长安心满意足背着自己满满当当的小书包走了,临走之前还往桌上放了一个雕工精细的玉盒。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茶叶,少说也有三斤。

李长安一开始上门带的礼物就是茶叶,倒是不用等到日后再给了。

张九龄终究还是把这盒茶叶也塞进了他打包好的行囊中,一起带出了长安城。

第二日一早,草叶还带着晨露,张九龄便离开了长安城,他只带着两个仆从,三箱子行李,其中两箱都是书,两匹拉车的老马,作为一个政治斗争失败的败者,离开了长安。

从灞桥上走过,张九龄掀起马车帘,看着道路两侧的柳树。

他忽然想写诗了。

“折柳……”

“张老,我来送你了!”

一道清脆的童声打断了张九龄呼之欲出的惆怅诗句。

只见女童带着一个俊朗的青年正站在柳树旁边,二人怀中还各抱着一大捆折柳,正冲着他招手。

正是李长安和沈初。

“哈哈,我就猜到张老肯定会偷偷走人,所以我一大早就在这等着了。”李长安得意大笑。

李瑛刚被废了没几天,朝中正在清算他的党羽,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张九龄身份又有些敏感,哪怕是为自己在朝中的故旧考虑,张九龄也不会声势浩大地请一堆故旧来送他。

张九龄刚走下马车,李长安就拉着沈初的手冲了过来,把她和沈初手中那一大捆折柳塞进张九龄怀中。

“折柳只需一支便够,公主这样折柳枝,灞桥边的柳树都要被你薅秃了。”张九龄抱着满满一怀的折柳,心中离开长安的忧伤之情竟然就这么被冲散了大半。

张九龄将视线投向了李长安拉着的青年人,慈祥笑了笑:“你便是沈佺期的孙子吧。是个好孩子。”

前日东市发生的事情,张九龄是全程都看在了眼中,这也就使得他对沈初的好感极高,再加上昨日知道了沈初是故人后辈,这份好感就更高了。

沈初脸刷一下就红了。

等到二人聊了一会,张九龄就要辞行之前,李长安开口了。

“听闻张老交游甚广……”

李长安当然不是专门起个大早就只为了给张九龄送行的!她有更要紧的事情。

“唉,我心地善良,看着有才华的文人穷困潦倒就心疼的厉害。”李长安睁着眼睛说瞎话,“听说张老有些故旧生活困苦,我愿意资助他们。”

张九龄眉头一皱,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可对上李长安那双清澈的双眸,又硬压下去了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

李长安是个多好的孩子啊,一点也不像她那个养母武惠妃那样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