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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一双柔软细腻的小手将她的手包裹着,按揉的力道轻柔适中,侯夫人的心情略有古怪。

她不由得低头去看大儿媳的手。

肤白柔嫩,真个儿如水葱似的一双玉手。侯夫人年轻的时候,一双手也是这样白皙娇嫩。可惜现在年岁大了,虽然也保养得宜,但是跟真正的小姑娘比起来,还是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就连一颗心,都刻下了岁月的痕迹——侯夫人不太明白现在的小姑娘,嫁了人后,对婆母都这样亲昵的吗?

若说她跟璋儿夫妻两个这般亲昵,侯夫人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但她是婆母啊!想当年嫁给侯爷时,她虽然对婆母也有些亲近之心,却也只想着,两人不红脸,能和和气气说话就很好了。

现在被大儿媳揉着手,不像是婆媳,倒像是小姐妹之间了,让侯夫人的心情有些古怪。就连针对两个儿子的怒火,都不知不觉消去了。

当然,再想一想,那怒火还是会升起来的。

“唉!”侯夫人一边享受着大儿媳的轻揉慢捏,一边抱怨儿子,“璋儿哪都好,既孝顺,又友爱兄弟。但这事他怎么能向着文璟,不劝着些呢?”

于寒舟:“母亲说得是。”

低眉顺眼,好像注意力都放在给她揉手上了。

侯夫人顿时好气又好笑。当她不知道呢?这小两口,一准统一过口径了!

她儿子是什么性子,她还是知道的。就冲着为了不让媳妇低人一头,就同意弟弟娶个平民女子为妻,就知道他多疼媳妇了!

这理由听起来荒唐得很,但侯夫人心里也知道,多半是大儿子为了帮衬弟弟而胡诌出来的。不过,他既然说得出口,就说明心里这样想过。

侯夫人不生这个气。手上传来的舒适感受,让她心里熨帖不已,很能理解大儿子的心情——任谁有个这样知冷知热,贴心贴肺又会哄人的枕边人,不得好好疼着啊!

一只手被揉捏得舒服,侯夫人便用另一只手狠狠拍起桌子来:“真是气死我了!一个两个,都是混账!”

于寒舟听着动静,只觉得心惊肉跳,忙又抱过婆婆的另一只手,心疼地轻轻揉动:“母亲生气打桌子做什么?岂不手痛?下次教训璟弟,打在肉上不疼。”

侯夫人观察着大儿媳的举止,只觉她孝顺又可人,心里说不出的满意,口中还道:“我打他?累死我都听不到他喊一声痛!”把自己怎么打断了两根掸子,结果贺文璟还是活蹦乱跳的事说了。

她这阵子受了不少气,偏偏那会儿于寒舟和贺文璋住在别院,她没人可诉说,硬生生憋在心里。此时有人可以说话,顿时诉说个不停起来。

于寒舟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不时附和道:“母亲说得是。”

“文璟的确过分了些。”

“璋哥岂能这样气母亲?等他回来,我不给他揉腿了!”

侯夫人倾诉了半天,本来有些累了,只是大儿媳听说她最近气得睡不好觉,便要她躺下来,非要给她揉脑袋不可。她盛情难却,便依言躺下了。

此刻听到“揉腿”两个字,她陡然记了起来,两个儿子还在罚跪呢。

小儿子就罢了,大儿子可禁不住久跪。想到这里,她便作势起身:“我得回去了,瞧瞧两个混账反思得怎么样了。”

于寒舟一边扶她起来,一边道:“我跟母亲一起去。”

丫鬟们上前来,为侯夫人重新挽发。收拾完毕,便往正院去了。

这时也到了用午饭的时辰了,侯夫人攥着大儿媳柔软细滑的小手,慈爱地道:“午饭在正院用吧。”

“都听母亲的。”于寒舟便道。

侯夫人深感大儿子为何心心念念都是他媳妇儿了。这样贴心柔顺的人,谁不喜欢呢?

“你是担心璋儿跪得腿麻,走不了路吧?”她笑着打趣了一句。

于寒舟便道:“他跪是应该的,谁叫他惹母亲生气?”

侯夫人愈发觉着心里舒坦,说道:“你也不要这样说,璋儿心里可都是你,还悄悄对我说,文璟娶个平民女子是好事,这样进门来,就不会压你一头了。”

“璋哥总是待我很好的。”于寒舟便道,“不过,母亲也不要担心日后家中不和,文璟虽然性子不如璋哥稳重,但也是有成算的人,他瞧上的人,必是个好的,不论身份如何,总不会故意要踩我。璋哥担心这个,实在多虑。”

她表面上是抱怨贺文璋多虑,其实是夸奖贺文璟是个好孩子,恭维侯夫人呢。

侯夫人自然是高兴的,一路说着话,那些离开前的怒气几乎散尽了。回到正院后,再看着跪得齐整的两个儿子,气都气不起来了。

她今日抱怨够多了,已是没了力气,淡淡道:“起来吧。”

也不问两人反思好了没有,根本不稀罕搭理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是不会同意陆雪蓉进门的。

两人进来后,贺文璋的视线便落在母亲牵着媳妇的手上。他心下有些诧异,母亲和媳妇怎么这样亲近了?

但他想着,媳妇被亲近总是好事,便没多想,跟贺文璟两个互相搀扶着起来了。

他跪的是软垫子,尚好一些。贺文璟跪的是花生米,此刻膝盖早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