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张水生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出门去了。
为了安全起见张水生叫上了张成,回来的时候要走上好长一段山路,两个男子结伴同行多少也有个照应。
另一边,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整个张家,原本西屋这边有吴蔚坐镇还好一些,但架不住张老夫人隔一会儿就来一趟,询问张水生回来没有,紧张仿佛会传染似的,先是柳二娘子坐不住了,频频到院门口去看,之后就连绣娘都有些坐不住了,不时看向吴蔚,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些心灵上的慰藉。
柳二娘子第三趟回来,坐到了吴蔚旁边,问道:“蔚蔚啊,你说对联能卖出去吗?我从来没在市集上见过卖对联的,要是没人买可怎么办啊?”
“二姐别担心,对联这种东西一年只用一次,却是家家户户都需要的,咱们之前不是也分析过了,会写字的人不屑于行商贾之事,想赚这份钱的人又没有这个本事,所以这块的市场才一直都是空白的,我相信在其他的地方一定也有卖对联的,趁着这附近还没有,我们今年辛苦一点儿,多赚一些过个好年。”
吴蔚的有些词柳二娘子并不能理解,但大概的内容还是能联系起来的,类似的话张水生也说过,却没有吴蔚这么深奥。
柳二娘子抬手顺了顺胸脯,喃喃道:“我是信你的,就是这一早上让我婆婆折腾的跟着心慌,蔚蔚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家看似两个男人,其实壮劳力只有你姐夫一个,公公早年间腿上做过病,如今年岁大了干不了什么重活,这一年一年的,你姐夫也是够辛苦的了。每年都得拿钱到药铺去个几趟,给公公拿药回来,要不然他那个腿病发作起来,疼的哟……啧啧啧。忙忙活活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儿,我说了你也别多心,你在我心里和绣娘一样都是自家妹妹,只是这回做买卖的本钱,是东屋那老两口的棺材本,留着买寿材的。也不能怪婆婆不安心,我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吴蔚心想:难怪二姐夫会去想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吴蔚柔声安慰道:“二姐,你和二姐夫夫妻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这笔买卖要是真不成,二姐夫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最不济就是赚的不如预期多,但老人家的本钱不会折在里面的,别担心了。”
“嗯,是呢。你二姐夫是个稳妥的,和你说说啊,我这心里也好受多了,快晌午了,我去做饭了。”
……
经过一天“漫长”的等待,在天彻底黑下来,刘老爹都嚷嚷着要出去找人的时候,夜幕中传来了张水生和张成的笑声,人未到声先至:“二娘,我们回来了,饭做好没有,饿死了。”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带着喜悦,驱散了张家人的不安。
除了刘老爹所有人都迎了出来,柳二娘子更是破例拿出了半截红蜡烛点燃,照亮了院中一隅。
“回来啦,怎么样?”柳二娘子问道。
张水生带着张成进了院子,走的时候两个装满对联的竹筐已经空了,两个落在一起由张水生背着,张成的怀里则抱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罐子。
“对联呢?都卖完啦?”
张水生笑着点了点头,张成把捧着的罐子交给柳二娘子,后者差点没捧住:“装了什么,这么沉啊?”“嫂夫人轻声些吧,财不可外露,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切莫宣扬啊~嫂夫人。”张成嘱咐道。
吴蔚扫了张成一眼,没想到这人心思倒是灵透的。
“娘,你怎么也出来了,外面冷你先回屋,一会儿我吃了饭再过去跟你和我爹细说,我和张成都饿坏了。”
“哎,好好,你多吃点,二娘啊……焖点白米饭。”
“知道了娘。”
张老夫人回了屋,剩下的人来到了西屋。
柳二娘子把罐子放到炕桌上,仍有些不可置信,看向自家丈夫,问道:“这里面装的真是铜板?”
“你倒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张水生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柳二娘子咽了咽口水,捧着罐子往炕上一倒,只听“哗啦”一声,如瀑般的铜板涌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铜板的味道。
“我的老天爷!”柳二娘子身形晃了晃,顺势半扑到了铜板上,铜板在柳二娘子的手底下发出声响,柳二娘子激动地叫道:“这是多少?多少啊?”
“先别管,等下有你数的,我和张成都饿了,你去弄些饭菜来。”
“好,晚上熬了白菜在锅里呢,我再炒几个鸡蛋,焖些白米饭,马上就好!”
“二姐,我来帮忙。”有张成在,绣娘多少有些不自在,主动提出帮忙,跟着出去了。
屋里还剩下三人,张水生盘膝坐在炕里的主位,张成侧身坐在炕沿上,一只脚半搭着,一只脚踩在地上,吴蔚则盘膝坐在张成对面,身边就是成堆的铜板。
“妹子,不然今年你和绣娘就在这儿过年吧,人多也热闹些。”张水生主动说道。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两个又没有婆家,你二姐这儿,就相当于是你们的娘家,再说你和绣娘那个老屋就在义庄旁边,荒郊野外的太冷清了,我们村里过年有自己的大集和灯